而人之所以生病，首先是因为与自然不合，导致阴阳悖逆，谓之六邪，即风、寒、暑、湿、燥、热。

这样看来，戴震试图统合孔颖达和崔憬、朱子所持的两个方案。12.[清]刘宝楠撰，高流水点校《论语正义》，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第593页。

（《周易集解纂疏》，第600页）王弼注曰：成形曰器。但问题是，在老子哲学中，道为宇宙本原，而在《系辞》哲学中，道并非宇宙本原。10.[汉]桓谭撰，朱谦之校辑《新辑本桓谭新论》，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40页。至于太极生两仪，则意味着乾坤、天地是同时相伴而生的。也就是说，到了这个阶段，道和器便并存于事事物物中了。

（《朱子全书》第1册，第133页）正如上文所说，所谓阴阳变化就是易道，因此这里的易者阴阳之变，是说易就是易道。是故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我们认为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的一个特质是天人合一，从思维方式上看，在古人那里，至少在朱子那里，天人不是通过某种合的过程才一的，天人本身就是一的。

这里还特别强调，思维方式与世界图景是不能截然二分的，中国人的关联性思维与一个世界的图景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很难说是关联性思维决定了一个世界的图景，还是一个世界的图景影响了关联性思维。阐发万物混同一气的思想在《庄子》中颇为常见【6】，后世注庄者亦从这一角度来阐发通天下一气的意义，如吕惠卿言：通天下一气也，阳极而生阴，阴极而生阳，阴与阳，其本未始有异也。二程讲：道一也，岂人道自是人道，天道自是天道？[24]这或许可以代表包括二程、朱子在内的儒者对于世界研究的一个基本态度。[9]气是造化的实体，阴阳二气对待转化，构成了万事万物，包括时空在内的一切都是由阴阳的盈虚消长构成的。

二是宋人，尤其是理学家对通天下一气这一命题的重视。《庄子·知北游》：通天下一气耳。

张岱年指出：中国哲学中所谓气，可以说是最细微最流动的物质，以气解说宇宙，即以最细微最流动的物质为一切之根本。【11】宋人亦有以通天下一气这一命题汇通三教者。[19]当然，在上述诸位学者成果的基础上，史华兹、安乐哲、成中英等，同样从关联性思维的角度对中国人的思维方式进行了观察【12】。内之一身，外之万物，随之以消息盈虚者，莫非是也。

在葛瑞汉看来，儒家思想能在先秦诸多思想之中胜出，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儒家思想填平了天人之间的鸿沟，使五常扎根于道德化的天地五行的关联之中。[16]如杨时就多次提到通天下一气，在其《答胡康侯》中言：夫通天下一气也。宋志明以为：真正打破‘两个世界观念的正是宋明理学家。关联性思维背后其实是一个世界的图景，是万物一体的存在模式，一气是自然、社会等一切能关联的哲学性基础。

朱子那里并不存在一个柏拉图式的理世界，不存在以理念世界否定现实世界的可能性。【17】赵金刚：《类编与思想诠释--〈朱子语类〉与朱子学》，《社会科学研究》2021年第6期。

神佛之所以为神佛，而为人之所助，亦气也。葛瑞汉等汉学家对关联性思维的关注，恰可对应金永植所探寻的朱熹探索自然世界的思维方式问题。

正如牛顿的宇宙建立在三大定律之上，朱子的宇宙也建立在一些定律基础上。[7]115林希逸解释此章时特别强调：亘古穷今，来来往往，只此一气而已。他指出关联思维是人类思维的一种普遍形式，具有分析思维所不可取代的作用，阴阳理论就是建立在关联思维上的一种‘前科学思想。葛瑞汉对中国古代哲学的一大洞见就是在《阴阳与关联思维的本质》一文以及《论道者》一书第四部分所提到的关联性思维与中国古代哲学思维的问题【15】。这在其《孟子解》其为气也至大至刚的解释中亦可见。真正为自然现象而讨论自然现象的情况在朱熹那里绝无仅有。

如张立文就讲：中国古代哲学并不轻视自然科学，朱熹对宇宙、天文、气象等自然学说都有贡献。尤其是古代农耕文明与周遭的自然更加紧密联系在一起。

在朱子的思想中通天下一理与通天下一气亦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朱子以为道，须是合理与气看[27]1896，他往往将同此一气与同此一性并列起来讲。李存山指出：儒家哲学的‘气论表征了世界的实在性，而仁学就是要在这个‘存有之连续性的‘一个世界中高扬仁义的道德理想。

朱子讲‘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则凡天下之男皆乾之气，凡天下之女皆坤之气。当然，讲万物一体会有不同的价值指向，但其背后的价值性是无法被泯除的。

【4】《庄子》一书言说气更多地集中在其《外篇》《杂篇》，这或许反映了战国末期思想界对于气的独特关注。在一个世界当中，由于一切都是气的作用，只要人能认识到气的作用和影响，那么就可以指导人的现实生活。西方哲学也有一个源远流长的天人合一传统，有一个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到斯多葛学派，一直到16世纪的布鲁诺的‘宇宙类比说的传统。因为世界是一个世界，没有一个超越的彼岸世界，也不存在一个自然与社会截然两分的世界，所以在朱子那里，形上学与宇宙论也不是截然二分的，形上学的基本概念也是宇宙论的基本概念，同时，形上学的基本原理也是宇宙论的基本原理，这也就是我们一再强调过的，朱子的思想是即本体即宇宙的。

此两种理解并非互斥性的，因为无论哪种理解都强调世界是一个，差异性不是绝对的，不是不可化解的，没有一个鸿沟将世界分为截然不同的部分，因此通天下一气展示了中国古代此世一元观的哲学基础。这一论述其实意味着，在一个世界的图景中，没有实然和应然的绝对区分，恰恰因为世界是一个，那么实然与应然之间就会存在有机的关联。

其一，强调世界的物质性，并不意味着气不能解释人的精神行为，古人以气来解释魂魄，而魂魄则可以用来说明人的精神活动就是一例。中国人总能在自然当中看到社会的影子，能从社会当中感知到自然，自然与社会的圆融，是一个世界在中国人生活世界的展现【14】。

[5]这里用气的聚散解释生死【5】，认为死生为一，即死生看起来是两个完全的意指世界，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气的作用罢了，因气具有对世界各个面向的贯通作用。【6】如《庄子·大宗师》讲彼方且与造物者为人，而游乎天地之一气，《庄子·秋水》讲自以比形于天地，而受气于阴阳。

朱子在处理相关问题时思路是哲学的，而非科学的，更为关键的是，朱子是以一个世界的眼光看待这些问题，而不是像近代以降的西方思想世界那样，将自然与社会截然分开。当然，朱子强调天人一理，这是其理学世界统一性的基础，但朱子也强调有理必有气，朱子一个世界的图式也强调气的意义。在朱子那里，这两个问题本身就在一起，先后也是即本体即宇宙的问题，涉及哲学的诸多方面。朱子的哲学背后追求的是对世界统一性的认识，所谓的自然也是统一的世界的一部分。

陈睿超指出：阴阳爻画三叠排布为八卦、八卦两两相重为六位之六十四卦的《周易》卦象形态，正是凭借关联性思维以符号化形式表达或象征古代生生世界图景的最优方式。葛兰言在《中国人的思维》中认为，中国人从来不会在社会之外谈论个体，也从来没有将社会从自然中分离，他们对于世界的看法是整体的、统一的【13】。

可见这种一个世界的图景并不是中国人所专有，但这一图景始终被中国古代思想坚持，而在西方近现代则被主流思想放弃。不过，它从来也没有变成西方意义上的‘还原主义所说的物质。

这就是认为佛教经典当中讲的现象，特别是人和神佛的贯通，均是因为一气的变化作用。中国在哲学思维中也有因果性的因素，甚至科学中也有因果性的说明，但始终笼罩在关联性思维之下，而且没有产生发现怎样的发现这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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